- 2025-10-29 15: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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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的锯木声
聂彬
我住三楼，他住二楼
这几天八点，他的锯子准时开始
像一根不肯弯腰的竹子
把晨光锯成两截，“嗞嗞”声肆意穿梭
我泡咖啡，看见木屑飞
如一场小雪，落在他的地板上
也落在我的杯口，苦一点，甜一点
有一天，锯子停了
我听见窗外的鸟叫，才确认不是幻觉
我下楼，门没锁，他坐在刨花堆里
抚摸一块没锯完的松木
像抚摸一只，不肯走的猫
“够长了。”
他说，“再锯，就要锯进自己的影子。”
他把锯子反扣，像扣住一段
不肯再被翻译的沉默
我点头，递给他一杯咖啡
杯沿被他沾了一粒木屑——
像地图上一枚被故意放错的坐标
我们没谈噪音，也没谈安静
只谈这块木头，原来是一棵
长在边境线上的树，一半听越南语
一半听汉语，风一刮，就翻译自己
我回屋，锯声没再响
却听见楼梯共同呼吸
一阶一阶，像两块肺
把我和他的日子来回交换氧气
夜里我做梦：那块松木被做成桌子
一半在我厨房，一半在他阳台
中间没接缝，只有一圈淡淡的咖啡渍
作者简介：聂彬，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网络作家协会会员，获《人民日报》客户端“最佳评论人”称号，《中国诗歌网》诗歌大擂台赛十佳诗人，作品入选CCTV4《早安中国》《诗刊》《星星》等百余种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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