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世界的斜坡上

徐堇焱

禁止回头。禁止说出一个少女的虚无。禁止回头

她的嘴唇被夕阳染红

她的秘密沉淀在废墟深处：

子弹穿过了她

又一次凝望盐柱的眸子。她的影子在时间的齿轮上不断倒退

甚至她还没有来得及

输出体内的电流。面对一次空袭的间隙，平静的夜

她说：将要发生的事，都会在刀锋上浮现

她说：沉默是峰值，等待是波谷

她说：被创伤淹没的人生没有哀愁，也没有眼泪

——我试图在一张白纸上描绘她的面孔

她额角的伤口

城市的喧嚣被炮火替代

我试图描写，等待她的死亡。圣堂的歌唱。亚肋路亚

压花窗帘上浮现的声音在凝视我

血色的声音压住了洁白

立春以后。每一个黎明都有一朵野花在生长

在演出沉迷的欢呼

畏死者以酒麻醉眼角的血迹。未消失的流星。战争的弧线

未生的名字，退回天空

我在一口井里取出缩小的太阳。野草把它切割成

十二等分的夜色

石柱倒悬在海洋深处。为和平演讲的人，倒悬在十字架上

所有的迷宫都在倾听人性的缺口

赴死者仰起头。子弹是自由自小的修辞——

我用炭笔画出她眼中的宇宙

她的白衣。她被风吹起的长发和枯瘦。她的冷静和残缺

禁止回头。崖上的草根正在变成一场雨。禁止回头

作者简介：徐堇焱，原名张俊，生于70年代末，现居大连。作品散见《民族文学》《诗刊》《星星》《诗林》《芳草》《少年文艺》《解放军文艺》《中国校园文学》《青春》《红豆》《诗歌月刊》等，入选多种选集。